又名《公务人员伪装成大学生去年轻有活力青年聚会店调查结果被白睡到底是怎么回事》
01、
七种茨站在穿衣镜前,这已经是他换的第九套衣服。
真是没想到,26岁的人了,还要扮演大学生,更没想到的是,茨大学时代的便服,每一件还都挺合身。
这不就是说明,他从大学开始,就没有再长过个?!
镜子里的玫红发男子脸上端着笑,心里早已在骂骂咧咧,他把身上这件卫衣脱了扔到一边,从衣柜里挂得齐刷刷整齐划一的白衬衫中拿出一件,搭了一件深色西装,他想了想,还是没有拿出领带,只把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
像大学生吗?
茨仔细审视镜中人一番,给了一个能够说服自己的结论:像还没找到工作的求职大学生。
拾掇好自己后,茨从钱包里拿出那张名片。
名片上硕大的新宿两个字让茨微微皱起了眉头,他想起了昨天在警署的争执,部长的声音又回荡在了耳边。
“明明是新宿的案子,为什么要我们涉谷的人过去,在下不能理解,啊,莫非是新宿警署的人全灭了?若是如此,可真是大大的遗憾,太遗憾了!”
“七种君,你那种说话方式……”人到中年开始秃顶的部长唉了一声,“他们这次的案子情况特殊,才向总部申请调度……”
“部长!”茨拉高了声音,“你有没有和总部说清楚,我们可不闲,只不过是管得好,所以辖区比较和平!”
“说了说了说了,”部长掏出手帕擦擦汗,“尤其是七种君来了以后,我们辖区更是治理得井井有条,所以啊七种君,这次是总部指名要你协助,你懂这是什么意思吧?你不是一直想调去总部吗,这就是机会!”
要茨看,总部倒更像是在绳子上栓胡萝卜,光给茨看看,吊着他干活罢了。
然而茨也没办法不去看胡萝卜,简言意骇地说就是他想吃。
他想去总部,也想出人头地。
只不过这种明知道被吊还不得不跟着胡萝卜往前跑的情况实在很让茨火大。看到他的神情明显地烦躁了不少,部长好心宽慰他:“新宿的案子牵连甚广,他们辖区的警察本身都是熟脸,也不方便卧底,听说除了我们,他们还跟横滨那边借了人。都是精英,这次的行动是精英的行动!”
七种君你可是本署最一流的精英!
部长最后总结了一句,就把牛郎店的名片塞给了茨。
唉!
既然推不掉,茨就打算认真对待,他昨晚已经把卷宗仔细翻阅过。
新宿的一些不法牛郎店诱导顾客过度消费,背负高额债务后,再哄骗威胁顾客下海还钱。
受害者有男有女,总数将近二十人,可以说是非常恶劣,但本质并不复杂的案子。
新宿警局的人已经努力了好几个月,这样大的案子肯定不能让外辖区的人做主力。正如部长所说,若不是因为本辖区的刑警们都是熟脸,也不至于去跟总部申请调人,到时候功劳被分怎么算?
谁也不愿意辛苦了这么久,给总部和外区的人做嫁衣。
所以新宿警署分给茨的任务很简单。
他只要伪装成顾客,去指定的牛郎店消费,和可疑的牛郎多多接触,收集他们的情报交上去即可。
新宿署也知道这活风险不小,虽然功劳不打算给,在经费上却很大方,茨在牛郎店的所有消费都可以报销,当然为了避免花太多,那边给茨的设定就是大学生,这样点不起冬佩利那种百万贵酒就很合理了。
“小气。”本来想冒充青年企业家,大宰新宿署一笔的茨啧了一声,把名片撕碎扔进垃圾桶,清点了一下包里的东西没问题后,就走出了家门。
新宿那边已经给他定好了新的公寓,暂时茨都会住那边,他做事也讲细致认真,既然是找工作的大学生,那就要找工作,免得被有心人调查时查出来身份和行动不符合。茨还真给自己做了简历,像模像样得投了不少公司,因为笔试成绩太过优秀,有几家甚至进了面试。
……不好,要变成找到工作的大学生了。
茨婉拒了大公司的终面,从写字楼出来,先绕去喝了两杯“失意酒”,再佯装好奇地进了应该他负责调查的那家牛郎店。
“欢迎光临。”
店内的装修比茨想象的要好很多,拐过玄关和走廊,就是一水儿皮沙发卡座的大厅,也不大,茨迅速点了一下,一共八张卡座,看起来像牛郎的人大约七八个,还有一些站在墙边,大概是等着客人,一眼扫过去,也有四五个。
十来个牛郎却只有八套卡座,难道这家店还有额外的房间吗?茨根据常识,在心底迅速判断了一下。
“您好,是第一次来吗?”
“嗯,你们招待男客吗?”
这家牛郎店的情况在资料上写得清楚,茨只是在演戏。
“当然,请坐这里。”接待他的是一位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年轻牛郎,茨和他说了几句话,就把这人把握得差不多了。他给自己立的人设很是经典:大学生毕业,找不到工作,只能啃家里的老,又因为无法面对自己的性向,只得来牛郎店。
这样的“角色”是最容易被怂恿超额消费,茨也适时表现出了耳根子软的“特征”,在小年轻的蛊惑下,点了瓶两万的酒。
正当茨想进一步,和对方交换联络方式时,从牛郎店的门口传来了阵阵骚动。
他侧过头去看,只看到一帮人簇拥着一个人涌了进来,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对方的白发头顶。
好时髦啊,白发呢。
玫红发色的茨坦然地吐槽了一句,比了一下:“怎么回事?”
“啊啊,”年轻牛郎撇了撇嘴,流露出七分艳羡,三分嫉妒,“新来的,仗着长得好,受客人欢迎,但人不行,说话不利落。”
爱说人坏话,嘴巴不牢靠。
茨在心里给他补充了新的标签。
他对那位长得好的牛郎没什么兴趣,新来的,恐怕都还没涉及到案子里。
那位牛郎似乎在挨桌地打招呼,很快,就来到了茨这里。
“你好。”
“啊,”心想着应付一下就让他赶紧走的茨,抬起头的瞬间,就撞进了一片琥珀色的海洋中,“你……好?”
咚咚。
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糟糕,脸突然变得好热。
说话不利落怎么了,长成这个样子,不会说话都没关系!
茨的目光一寸寸地扫过对方英俊的脸。
完美,完美!
可惜自己只是个刑警,若是经纪公司的制作人,不管花多少钱和精力,都一定要把眼前这位美男子纳入囊中。
“第一次来?”
茨略微沉迷地想,这人怎么连声音都这么好听,低沉,性感。
也许是茨的表现取悦了对方,长发的美男子在茨的身旁坐了下来,年轻牛郎哼了一声,迫于颜值格差的威压,还是夹着尾巴离开了。
“你叫……”茨看了一眼对方胸口的名牌,“NAGISA?汉字怎么写,渚?”
“……凪砂。”凪砂自然而然地拉起茨的手,在他的掌心写下自己的名字,有着漂亮精致指甲的指尖每次划过,茨都觉得心尖就颤动一下。
他要改变计划。
这个男人这么会撩拨,必然不是池中之物,说是新人,怕不是他们组织的空降。
刚才那个黄毛小牛郎已经完全被踢出茨的脑海,他迅速在心中重新整理了计划。
接近凪砂。
取得他的信任。
得到组织的名单。
通过部长上交给新宿警署——这点不能做错,若是直接交给新宿,有可能被吞了功绩,要通过自家部长走。
升职,加薪,迎娶白富美,成为总署精英!
完美!
此时,凪砂还在和茨聊着小动物的话题。
越聊,茨越能肯定凪砂非同常人。
他的知识储备远超一个牛郎应该有的程度。
虽然主要都是围绕着小动物。
“……我曾经想过做兽医。”凪砂停顿了一下,露出了恰到好处的哀伤神情。
噢,这是等着他接一句为什么没做呢,然后顺理成章卖一波惨,让客人心疼,从而把人套牢。
茨看着茶几上的酒杯,冷静地分析着,都是固定的套路。
他不会被骗的。
然后他抬眼看到凪砂略显委屈的英俊脸蛋,下意识地话就从嘴里流了出来:“为什么没做呢?”
啊!!
七种茨!!
你争气一点!你得支棱起来啊!
他一边唾骂着自己,一边听凪砂卖完了全套的惨。
不得不说这些听起来,真的很像人设。
茨好歹也是一线的精英刑警,这样悬浮的卖惨人设,是根本骗不到他的。
他甚至从中找到了一些逻辑上的漏洞。
前提是,他听这些话的时候,视线只能看着茶几上的酒瓶。
只要稍微偏一点到凪砂的脸上,看到他真挚无辜的神情,茨就有些晕头晕脑。
凪砂应该是个做大事的人,他并没有趁着茨被自己迷到神魂颠倒的时候,就怂恿茨买昂贵的酒。
而是只和他交换了联系方式,说对他一见如故,问他能不能偶尔私下见面。
放长线钓大鱼是吧。
好,看看我们谁钓谁。
02、
卧底(?)的生活比想象中的还要无趣。
茨毕竟扮演的是找工作的大学生,总不能每天都去牛郎店报道,为了让人设更完整,他甚至在牛郎店附近的居酒屋找了一份打工,打算在附近混个脸熟,因为手脚勤快,又很会商卖,差点被老板抓去做女婿。
——他说我反正也找不到工作,不如入赘到他家,整个店都给我。哎呀,鄙人可真是受欢迎呢。
茨检查了一遍错别字,就把这条发给了凪砂。
他们现在几乎都靠LINE来联络。
很快,凪砂就已读了消息,还回给了他一张狗狗委屈表情包。
白色蓬松柔软的萨摩耶,看在茨眼里,就像是凪砂本人在委屈一样。
茨忍不住笑了起来,听到自己笑声,他又像吓了一跳,连忙收敛了表情,哪怕只有自己在房间里。
消息框里提示凪砂正在输入,茨等了好一会儿,差点都要睡着,手机才叮了一声。
——……茨,这个周末,能不能见一面?
——……上次你在店里,叫了很贵的酒,我想好好谢谢你。
来了!
茨腾地从床上翻身而起。
他和凪砂有来有回了几次,中途也去了牛郎店里,还顺势点了五十多万的酒。
反正都能报销,不喝白不喝。
可能是这笔花销让凪砂觉得差不多时机到了。
茨之前做过详细的调查。
牛郎和客人之间,几乎百分百都会发生那个……那个关系。
谁也不是冤大头,只靠嘴巴哄人,又如何能让对方死心塌地到愿意借钱消费,用上身体,加强联系,是必然的事。
茨也犹豫过,如果凪砂的邀约真的来了,他要不要接受呢?
思来想去,他发现自己没得选。
不接受,就说明他这个人心防较强,人家要的是那种会为“爱”不顾一切,甚至背负债务的类型,一个心防强的人,又怎么会去借钱?
从这一点上,他就会被对方从目标客户群中排除掉。
所以他只能接受。
哎,这算不算是为公献身,回去能报个工伤补助吗?
……还是算了,这种事说出去,怪丢脸的。
茨和凪砂约好了时间,他还特意买了一套新衣服,以表示自己已经“为爱晕头”,完全受到了凪砂的牵制。
凪砂多少也是个讲究人,刚让茨花了五十多万,没有小气吧啦地约在时付三千日元的情O酒店,而是挑了一家还不错的商务酒店。
两个人在顶层的餐厅用过了餐,又喝了一些酒后,才来到了房间。
和人肌肤相亲,对茨来说,还是头一回。
他的家庭不太平常,以至于从初中开始,茨就专心读书,考上警校后更是放弃所有多余的社交,一心一意扑在出人头地上。
想来,这么多年,卧底的这些日子,是他过的最放松的时间。
每天除了去居酒屋打工,就是和凪砂发发消息,明为调情实则套话,每周两到三次去牛郎店见个面。
“……在想什么?”凪砂走到了他的身后,环抱住了茨。
从凪砂身上传来香波的味道,虽然是酒店用品,却格外好闻。
也许是气氛实在很好,茨动了动嘴唇,犹豫着说出了从和凪砂相识以来,唯一的一句真话:“我以前没做过这样的事。”
凪砂更抱紧了茨些许,长发蹭在茨的脖颈上,只是这样的动作,都带出缠绵的感觉:“……交给我。”
他拉着茨的手腕,把他带到了床上。
茨侧过头,看到了枕头旁边放着的润滑剂和套。
下一秒,他就被凪砂捏着下巴,扭过了头。
要被亲了。
茨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耳边传来凪砂的轻笑。
接着,嘴唇上传来有些微凉的柔软感觉。
这时茨还有余裕去想,他用的是薄荷味的牙膏。
凪砂的亲吻从嘴唇到他的下巴,脖颈,和胸前……随着爱抚渐渐深入,茨突然有一种感觉。
这家伙,是不是也不太熟练啊?
这么想着,他捧起了凪砂的脸,英俊的脸上泛着绯红,显得很是动情。
于是茨又头晕了起来。
他仰躺着,凪砂整个人都伏在他的身上,他比茨高大许多,长发垂落下来,似乎将茨完整的包围在凪砂的领域里。
茨的视线里只有凪砂的脸,只能注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
被插入进去的时候,茨默默地疼出了眼泪,很快就被凪砂亲吻掉,他一边接吻,一边努力放松着自己,茨的视线因泪水而模糊,却又把凪砂英俊的脸庞深深的印在了脑海里,他像是一艘小船,随着大海的波浪,起起伏伏。
痛苦和愉悦反复地交缠中,茨得出了最终的结论:这家伙,确实不太熟练。
凪砂似乎不懂得任何技巧,只晓得咬着茨的嘴唇,靠冲劲儿和莽撞进行着本能的动作。
茨本是七分的痛,三分的爽,而又因温柔的亲吻,低声的甜言蜜语,而放大了心理上的快乐。
这一晚,他被翻来覆去搞得头晕目眩,到后面几乎失去了记忆,不知道凪砂到底做了几次。
只知道醒来后,他浑身的体液已经被清理干净,清清爽爽。
凪砂就躺在旁边,正像个耶耶一样呼呼大睡。
茨凝视了他如孩童般纯真无暇的睡脸片刻,几乎是无意识地伸手,轻轻抚摸凪砂的脸颊,到他的薄唇。
他受到蛊惑般地俯下身,就在即将接触到的刹那清醒了过来。
他在干什么!
茨几乎是风一般地穿好了衣服,从酒店落荒而逃。
不好了,大事不好了,美色误国,美色误国!
他逃回了公寓,第一时间就联系了部长。
这次的任务,他没打算放弃,但是想先回涉谷休息两天。
部长自然应允了。
“正好,新宿那边要做中期汇报,等时间定了,我就联系你,这几天好好休息。”
茨没有多余的心力去应付部长,他在家里窝了四天,这四天里,他每天几乎都在想着凪砂的事。
本想回来冷静一下头脑,结果反而思念与日俱增。
他拿出工作用的手机。
LINE里和凪砂的最后一条联络,还是那个周末的。
那天之后,凪砂也再没联系过茨。
这么一想,茨又有些窝火。
他什么意思啊!
虽然是自己先逃跑的。
但他什么意思啊!
茨拿起手机,打了一大堆话,又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了。
想要把凪砂拉黑,却又做不到,不是茨舍不得,绝对不是他舍不得,而是这是他好不容易搭好的线,如果拉黑了,他不就白“工伤”了吗。
他的屁股可是疼了整整四天。
就算到了今天,随着他的行动,身体深处还是会泛起一丝甜蜜的麻痹感。
又磋磨了两天,茨才提起精神,写好了中期报告。
为了防止卧底暴露,新宿那边决定来涉谷开会,就在他们署的大会议室里。
这倒是合了茨的心意,他实在是有点不想去新宿,一想到凪砂,他连胸口都有些疼。
要命啊!
部长还在叭叭说什么,茨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只听到说横滨的人也都过来了。
还在神游天外时,大会议室的门打开了。
茨先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那个声音熟悉到,曾有一个夜晚,不间断地在自己的耳边诉说着甜蜜的话语。
他猛地抬起头,满脸的不可置信。
在会议室里的人,就算是烧成了灰,茨也认识。
那头柔软的白色长发,他曾经反复抚摸过。
那张英俊到离谱的脸庞,茨一刻都不曾忘记。
只是……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为什么,也露出如此震惊的表情?
“啊,你们来了。”部长从后面拍了拍茨的后背,“给你介绍一下,这些是横滨的同事,这位是……这位是……”
“还有这位,和你一样在新宿做线人,啊乱君全名叫什么来着?”
“哦对,凪砂,乱凪砂。”
——乱凪砂。
完结。
一段爱情事故的开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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